硝烟
文不对题！文不对题！文不对题！
别上升！别上升！别上升！
本来上一棒是 @橙子酱🍊 ，我是最后的，不过她临时有事，所以我提前了，她的文大家可以耐心等待一下，一定不会失约的
这是个联文，主题是记忆中的味道，不过我好像只有记忆没有味道。
战争背景，时间线都是我瞎编的，别较真
死亡+严重ooc预警
不会写爱情，所以一切我不会的细水长流都可以被我自动定义为一见钟情。
由于本人写的时候脑子一团浆糊，所以你们看的时候估计也看不太懂，没事，看不懂就算了，反正这东西也没什么深意。
“我总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可当我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厌恶硫磺燃烧后的气味时，我懂得了有些伤痛是深入骨髓的。”
刘筱亭怔怔的坐在床边，日历本上的小人已经几乎要占据了整张纸面。这日历本是他学美术的小孙女特意制作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纸面上的小人会一个个增加，等到除夕那天他们会占据整个纸面，而正月初一则会变成新年快乐的字样，又是崭新的一年。
他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哪里得来的想法，做了这么个新奇的玩意儿。当时这本日历可是风靡了整个养老院，并且一度霸占着养老院最喜爱的物件榜榜首。那段时间里总是有老太太来向他借日历，别看他们都是风烛残年的人了，其实越老心境就越像个孩子，对于稀奇古怪的事物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别人都在羡慕他有个懂他们心理的孙女，但是刘筱亭每次看见日历上逐渐增多的小人，都还是会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窒息感。其实不是日历的错，日历很可爱，他只是害怕新年，害怕闻到空气里残留的硝烟味，那会让他会回想起那段残酷的岁月。
“子弹擦过我的脸颊，我看见他保持前进的姿势倒地，那一刻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死神和我的距离。”
民国十一年，战火弥漫，每一寸土地都遍布着硝烟的味道，似乎所有的温暖和美好都躲进了遥远泛黄的回忆中。
刘筱亭离开时只带走了几件衣服，他走到村口时，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再也没有回头，也，再也没有回来。
“嘭！”远处炮弹落地发出震慑人心的声音，掀起的气浪裹挟着沾染灰尘的残肢冲向四方，刘筱亭被这巨大的声音吓得有一瞬恍惚，还来不及安稳刚回来的神识，下一波冲锋已经开始。
作为新兵，刘筱亭却还没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如今前线战况并不乐观，各个战线都需要大量的人员和物资补充，和刘筱亭同一时间参军的人都还来不及熟悉自己的武器就要上战场了。虽然他们作为支援人员，可毕竟都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子，哪经历过真正的枪林弹雨，不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都还没有提升。
等他们赶到支援地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敌军包围了，联系不到接应的战士，指挥官只好让他们发起进攻。突然面临人生第一次战役，思维还没来得及反应，本能就让他们拿起了武器战斗。
冲锋的号角一次次吹响，他们慢慢逼近敌人。包围圈内的友军发现了他们的支援，配合着他们的冲锋也发起进攻。虽然是两面夹击的战役却也打了三天两夜，敌人才堪堪被击退，刘筱亭所在的支援部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和原先的部队会和。可惜原先带来的装备和人员已经消耗大半了。
“我突然感到害怕，想活下去的愿望从来没这么强烈，可是转而又想起指导员讲过的那句文绉绉的诗‘古来征战几人回？’，我好像没有选择。”
刘筱亭仰面躺在战壕里，他的身边是一具具没有温度的尸体，这些都是他的战友。这场战役虽然成功的击退了敌军，可是刘筱亭却并没有感到欣喜。他望着身边那些消逝了生命体征的曾经的生命体，感到无尽的悲哀。
才结束战争的土地上还飞舞着烟尘，流动的空气努力地播散硝烟的味道，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昏暗，像一团浓黑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迅速而无声地将白色掩盖。
他望着天空，突然想就这么躺一辈子也好。有好一会儿，他甚至都快感觉不到其他事物的声息，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可事实上他的身边有许多嘈杂的声音，那些在这场战役中死里逃生的人互相鼓励的叫喊声，中弹受伤无法忍耐的呻吟声，实实在在都在他的耳边环绕，他只是故意忽略罢了。
躺了许久，刘筱亭才慢慢从死尸堆里爬起来。或许是躺了太久，也或许是战斗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他站起来的时候感到一阵晕眩，差一点又要跌坐回去，他赶紧把手里的枪撑在地上，才避免了自己又躺回去的尴尬。
“同志，你没事吧？”带着关切的声音传来，刘筱亭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扶住了胳膊，他下意识的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回头，只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军装，神色中带着几分担忧。
刘筱亭向男孩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是那男孩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似乎是不放心，觉得他撒谎。刘筱亭一再表示自己没事，还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背好枪在原地蹦了几下以证无恙。
“同志谢谢你，我叫刘筱亭，你叫什么名字？”刘筱亭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孩，虽然称不上绝色但也是少有的漂亮脸蛋，眼睛不大可是胜在有神，鼻子的高度正好撑起其他五官的立体度，不知道是不是过瘦的原因，男孩的唇色有些淡。他此时抿着唇，还带了几分担忧的神色看着自己。刘筱亭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男孩的身份了，他是怎么做到在如今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把自己养的如此白净。
“你好啊，我叫尚九熙，尚九熙就是我，我叫尚九熙。”
“好的，我知道了。”虽然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刘筱亭还是出声制止了尚九熙的自我介绍，他总觉得自己如果不打断他的话，恐怕尚九熙会一直说下去。
尚九熙也没有觉得自我介绍被打断有什么可生气的，毕竟他的本意就是要别人记住他罢了，反倒他对于刘筱亭用有些无奈的口气告知自己他记住了自己名字的时候，冲他下意识笑了笑。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天已经暗透了，这时候四周真正变得悄无声息，他们俩被黑夜包裹着，极近的距离下眼中只有彼此。或许气氛使然，刘筱亭只觉得眼前人笑得他心痒，像是有什么轻轻拂过心头，鬼使神差地，他也跟着开始笑起来。
这下倒是尚九熙变得不明就里。
一场战役，打响了两个灵魂的爱情。可惜，战争让他们相遇，炮火让他们别离。
不知不觉中时光匆匆流逝，等到昏黄的阳光穿过磨砂玻璃傲慢地挤进他的房间，还熟练地抢占他的床，刘筱亭才惊觉他又挨过了一天。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就像当初在战壕里时那样，可是继那次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样奇异的景色，黑暗像流动的液体一点点侵蚀泛着光的天幕，直到最后只剩天边那一丝微弱的明亮还在挣扎。
他喜静，从小就喜欢看着天空发呆，以前还被同村的大人们开玩笑说在自学占星术呢，可是遇到尚九熙之后，他这个习惯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大概是尚九熙对他的吸引力比天空来的大的多吧。
“我曾经最大的心愿是能和你在一起，后来我想，如果你能平安地活着，无病无灾，在那样的岁月里，或许是我浅薄认知里能拥有的最深沉的祝福。”
刘筱亭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最近越来越健忘，这导致他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回想曾经的事，那些他不舍得遗忘的，他和他的故事。
“九熙，你是哪家的大少爷吧？”在和尚九熙相处了几个星期之后，刘筱亭还是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他以为尚九熙会否认，毕竟没有哪个富家子弟愿意来当兵，还是这种毫无官职的最底层的士兵，却没想到尚九熙承认的很爽快。虽然早就有这种猜想，但是得到本人的证实还是让刘筱亭吃了一惊。
“不像吗？”尚九熙用手撑着脑袋，瞟了一眼旁边的人，像是威胁般的冲他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似乎是要加强效果，还眯了眯自己的眼睛。不过刘筱亭完全不在意他的威胁，缓慢而坚定的点头：“一点都不像！”
听到这个答案，尚九熙立刻就蔫了，手也从脸上滑落到膝盖：“诶，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觉得我不像大少爷！那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应该是大少爷？”还没等刘筱亭张嘴回答，他就自顾自的接下去了，“是不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天天逛花楼，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才叫大少爷。”
刘筱亭十分同意他的话，因为在他所经历的并不漫长的人生中，所见到的都是那些不学无术的样子。
似乎是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尚九熙站起来用脚踢了踢身边的刘筱亭，示意他跟上。刘筱亭有些好奇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不过尚九熙什么也没干，他就是带着刘筱亭在营地外面走了一圈。天气有些闷热，乌云已经笼罩了大半个天空，光线昏暗得让人感到心慌，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使人很不舒服。他们在暴风雨来临前爬上了一个低矮的山坡，在山顶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又快速离去。刘筱亭并不明白这件事的意义所在，不过他选择跟着尚九熙罢了。
在收到尚九熙送给自己的那幅画之前，他一直认为爬山坡只不过是尚九熙心血来潮的产物。
尚九熙在西洋留过学，回国后却发现自己的国家被人侵占欺辱到了如此地步，他向来是个有血性的男子，当即决定放弃画笔，参军打仗，誓要把侵略者赶出去！
只不过他仍旧喜欢绘画，随身带着纸笔。
“我怀抱着以往的记忆，用来填补如今的空白。”
刘筱亭颤颤巍巍地拿起夹在相册里的画，孙女已经帮他把画用塑料薄膜包裹了起来，但是由于年代久远，纸张边缘还是泛起微黄。
他没想过曾经的岁月留给他的除了满身的伤痕，就只剩下这幅描摹天空的画。孙女也喜欢画画，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对绘画极大的兴趣，一次无意间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孙女整张脸都都被惊喜点亮了，她趴在刘筱亭的腿上，兴奋地问道：“爷爷，这是你画的吗？好漂亮哦！”
“不是哦，这是爷爷的一个朋友送给爷爷的。”刘筱亭慈爱地摸着孙女的头发，望着孙女亮晶晶的眼睛，笑着摇头，他哪里会有这样的能力？
“那爷爷的朋友好厉害啊！老师说这个叫速写呢！”
“是吗？那囡囡会不会画呀？”
小女孩听到他的问话，眼神暗了暗，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有些不甘心的回答：“老师还没教我呢！不过，我以后一定会画的！老师说我可厉害了，说，说我有天府呢！”
“是天赋吧。”刘筱亭小心翼翼地把画放到一边，伸手把小女孩捞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好好好，我们囡囡最厉害了！”
民国十四年，西安指挥部发出支援请求，为发起最后冲锋，请求拨取两路军队前后包抄，他们再配合一鼓作气把敌人剿灭。
支援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刘筱亭所在的队伍，等到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的长官已经分配好了队伍，天意弄人，他们并没有分配到一起。
“没关系，本来我们去的也是同一个地方，总能见到的。”话虽如此，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战争的年代里每一次的分别都有可能是永别，尚九熙说这话不过是宽慰俩人罢了。可是事已至此，没有其他选择，国耻当前，何来儿女情长，可能是两人都明白这次分别的意义，尚九熙说完这句话之后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尚九熙掏出了自己随身带的本子，从里面撕下了一张塞到刘筱亭的怀里。
“这是什么？”刘筱亭好奇的拿着手里被塞进来的纸，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翻到正面看上面的图画，集合的号角忽然响起。
“这是我给你画的画，你不喜欢看天空吗，这里都是！”尚九熙炫耀般摇晃手里的本子，“不过我先给你一张，剩下的下次再给你看！”
尚九熙飞速说完这句话，拉着刘筱亭就往集合处跑，刘筱亭注意到他拉着自己的手乍看之下纤细白嫩，但其实已经被枪磨出了细细的茧子。所有关于尚九熙的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他不想再去回忆后来发生的事。
激烈的战斗，飞起的烟尘，混杂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又是一场三天两夜的战役。战斗结束了，可是这次刘筱亭却没有躺在战壕里，他有些焦急的起身，寻找人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次战斗里有一瞬间他感到心痛，像是自己的心脏被从胸膛里狠狠地抓出来，高高抛起后又重重掉落在地上。
他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过那个约定好见面的男孩，害怕从心底蔓延，像丝线一般牢牢捆住了他的内心。
“我从来不曾想到，我以为的开始，原来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结束。”
“爷爷，你没事吧？”少女刚一进门就看到刘筱亭站立不稳跌坐回床上的场景，立刻跑上来扶他，明亮的眸子盈满了担忧。
“没事，没事，人老了而已。”他抬头，恍惚间看到天边的最后一丝微光，心底有一个少年也在问他，“你没事吧？”
他们的爱情停留在最灿烂的年华。你看，那个山坡上，有两个少年正在眺望远方。
